面臨世局紛亂、衝突挫敗,我們要用什麼方式來面對,丹尼爾.高曼《柔軟的心最有力量》談的是心靈的力量。丹尼爾.高曼運用科學化證據,來支持達賴喇嘛的觀點,因此,在書中提及許多達賴喇嘛的故事與想法,展現出丹尼爾.高曼對達賴喇嘛的推崇和欣賞。
達賴喇嘛要我們先從內在覺察開始,進而管理我們的頭腦和心靈。然後,再從我們自身,找到比較好的平衡點向外看,思索我們可以做的好事。當所有的爭論都可以用對談的方式,而非以戰爭來解決時,就可以停止「我是我、他是他」的心態,而且遍及到各階層,從一個小團體到一個民族,再到整個國家。在莊子《齊物論》提及人們心中都有固有的成見,並把成見當老師一樣在遵循。視對方覺得不對的事,是對的。而對方覺得不對的事是不對的。如果想看見自己覺得不對的事物的肯定面,反省自己覺得不足,不如站在太陽和月亮的高度,公平照看大地上的萬事萬物。當我們可以無所偏執地同情、體諒每個不同的立場,完整照見一件事物的各個不同面向,世間的真實將更加清晰地呈現在自己的面前。
達賴喇嘛認為現在就要展開一場慈悲心推動教育,「心靈教育」有助於讓這種遠見在將來完成實踐。學生以此種人文價值觀,琢磨砥礪,自我鞭策,關心生命。當這種教育體系變成全球標準時,未來世代自然會反映出慈悲心。莊子談到古之至人,先存諸己而後存諸人。古代那生命達到最高境界的「至人」是能先樹立自己,然後也能讓別人也由之樹立自己的生命。
心靈教育從我們的心開始,降低毀滅的情緒,帶進正向能量。人體感染到病毒時,需要適當的衛生保健。同樣地,情緒也有相同的衛生保健。情緒保健就是,當感到有毀滅性情緒想爆發時,能夠即時克制住它。情緒沒有控制好就會變成破壞性情緒,開始相互爭奪、欺騙、貪婪、黑心事業、戰爭…,所以從情緒保健開始。
認知治療的創始者艾倫.貝克曾說:「當我們處在情緒沸騰點時,認知上所接收的負面訊息,多數是錯誤的—九○%是心理投射。」因此,當我們分折哪些想法是受到扭曲且不符合現實的情緒,我們的反應會得到正面還是負面的結果,有助於處理我們的情緒。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,我們無法控制事情的發生,但我們可以控制對這些事的看法以及反應。「時間暫停」「空間留白」可以幫助我們在情緒高漲時,找出合適的反應及行為。「每一個人都有潛力,對自己內在世界培養出更好的控制力,降低毀滅性情緒,如憤怒、恐懼、猜疑,有能力察覺到負面想法。」達賴喇嘛如此說。
達賴喇嘛厲害的地方從一些小故事看得出來,當達賴喇嘛得知中國軍隊開槍射擊西藏示威者時,他是想像中國官員的模樣,移除他們胸中的怒火、猜疑和負面情緒,再以愛心、慈悲心和寬容心填補這些空缺。先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,當心情平靜時,才能想出有效的對策或解決方案。然而,若失去一個平靜的心,就可能選擇錯誤的方式來處理。
過度的情緒會產生行動,而這些行動會做出對自己或對其他人不利的方法。因此,要先將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,平靜下來的方式是對中國官員抱持正面的感受。如果我們依照本能,我們是會對中國官員抱持負面有敵意的感受,或可能選擇鎮定,後者也不見得有助益。達賴喇嘛說:「當毀滅性情緒刺激我們,並扭曲我們的認知能力時,若僅有鎮定,並不足以解決問題。」用正向的方式來扭曲我們的情緒,冷靜和鎮定是不同的。鎮定和麻痺冷漠僅是一條細微的界線,鎮定可能把自己跟情緒隔離開來,讓自己沒有情緒。當沒有情緒,也就不會採取行動。因此,把情緒轉成正面的,不去分敵人或親愛的人,把所有人類當成一體的,去想如何解決問題。
《柔軟的心最有力量》提到一個「情緒平衡」的課程,用來妥善管理自己的內心世界。以下四個問題讓我們來思考:
獲得真正的快樂後,對我會是什麼樣的狀況?
我需要這個世界得到什麼,來達成這個目標?
我自己需要做什麼,也就是我需要學習什麼習慣?
最後,我應該如何把快樂帶給全世界,讓自己來幫助這個世界?
當愈多人明瞭到權力、金錢、功名皆是一場空虛的夢想;明瞭到汲汲營營忙碌一生,到頭來筋疲力竭,卻是一場空;明瞭到大方的氣度,敏銳的洞察力、和喜樂的心,才是生命可貴的果實時,以此一遠見勾勒出的願景,就會讓人更加渴慕,亟欲取代紛擾的世局。如同莊子在《齊物論》中提及,勞神明為一,而不知其同也。若操勞心神只為了執著一件事,卻不知執著和不執著的結果其實相差無幾;方其夢也,不知其夢也。夢之中又占其夢,覺而後知其夢也。且有大覺,而後知此其大夢也。當我們在開心或悲傷的夢境中,都不知道這只是夢而已。甚至在夢中,還去求問夢中夢的吉凶,直到醒來才恍然明白自己是在作夢。唯有真正覺醒的人,才能知道世間種種不過是一場過眼大夢。
達賴喇嘛認為我們在面對更大的使命時,能以清澈、平和、溫暖的心靈做好因應的準備。如此,我們方能駕馭難以處理的棘手問題,如,腐敗的掌權者、輕忽怠惰的執政者、貪婪、個人私利動機、強勢者對弱勢者的漠視。在《輕鬆駕馭壓力》中,特別針對「小我」和「大我」兩種目標的不同。發現人們連結到
「大我」的目標時,會有較好的感覺,變得更懷抱希望、關懷他人、心存感激、受到鼓舞並感到興奮。相反地,當人們以「小我」為目標努力時,比較容易感到困惑、焦慮、憤怒、羨慕,以及孤獨。
馬丁.路德金恩所說:「我們所有人都陷在一張彼此牽制,脫逃不出的網中,如同穿一件衣,變成一個命運共同體。任何一件事只要會直接影響一個人,就會間接影響所有人。」達賴喇嘛也說:「讓人過得更幸福,讓彼此在更和平的世界中,更加完整地互相扶持,是一個可以實現的目標。但我們必須擁有一個寬廣的視野,和長遠的眼光。」
要改變這個世界可以從小處做起。這是西敏寺一位聖公宗教會主教的墓誌銘:
年輕自由時,我的夢想很遠大,希望改變這個世界。
隨著年紀漸長、智識漸增,我發現要改變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,
所以我縮小自己的夢想,希望改變我的國家,但要改善自我的國家也很困難。
待我白髮蒼蒼之時,我最後的願望是能夠改變我的家人,
改變我所親近的人的生活,但這一切仍是遙不可及。
如今,死亡近在眼前,我才發現,
如果我可以先改變自己,我便可以成為家人的模範,
藉此激勵、鼓舞他們,一點一滴改變這個國家。
誰知道,如果我真這麼做的話,我真有可能改變這個世界。